中石化山西推行甲醇汽油10年:涉侵犯消费者知情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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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以经济和环保为最大卖点的m15在山西全面推广10年后，仍然失去了造福当地消费者的初衷？

山西甲醇汽油十年

M15-这是甲醇含量为15%的汽油的特殊标志，m是甲醇燃料的代号。

近10年来，“m15”出现在中国石化集团山西石油

该分公司(以下简称“中石化山西分公司”)的数百个加油站覆盖了山西省的11个城市和主要路网。

作为中国唯一大规模推广m15甲醇汽油的省份，得益于中石化的“绿灯”，山西甲醇燃料可以在成品油市场占有一席之地。然而，甲醇汽油的大规模推广并没有得到山西消费者的认可。在过去的10年里，关于价格、热值、毒性和涉嫌侵犯消费者知情权的问题时有所闻。

为什么m15“仍然在她的吉他后面藏着她的半张脸不让我们看见”？谁是这场“燃料变革”的受益者？2014年12月中旬，《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赴山西调研采访。

官员很强，山西领导全国

据山西沃顿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山西沃顿”)董事长孙介绍，目前山西m15的规模是“省政府支持”的结果。

山西沃顿是国家甲醇燃料火炬项目的实施单位和国家醇醚燃料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的秘书处单位。参与起草《车用甲醇汽油(m85)》等国家标准，参与制定山西省《车用m5和m15甲醇汽油》地方标准。它也是与中石化和中石油合作在山西推广变性甲醇(即含有与汽油更易混合的变性添加剂的甲醇)的最大公司。

谈到m15的发展，孙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01年山西试推m15，开始只有两个加油站；2002年，在临汾、晋城、太原和阳泉进行试点，加油站数量达到100个左右；2004年，山西正式在全省推广。到目前为止，大约有700个加油站出售m15。

据报道，m15主要在中石化位于山西的加油站销售，占中石化位于山西的2000多家加油站的三分之一以上，而中石油迄今只销售了5家加油站。

“2001年，山西省成立了燃料甲醇和甲醇汽车领导小组，专门将中石化山西分公司纳入领导小组，明确要求中石化配合m15在山西的推广。”山西省新能源汽车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石磊(注:原称“燃料甲醇及甲醇汽车领导小组办公室”，2009年更名)说。

记者了解到，山西省燃料甲醇及甲醇汽车领导小组组长自成立以来一直担任省长。领导小组成员包括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中国石化山西分公司等16个受委托的司局。成立十多年来，先后出台了多项支持甲醇工业发展的文件。

从抵制到“谨慎推进”，中石化在这种背景下为山西打开了一扇“窗户”。在山西省最大的石油产品销售企业——中国石化山西分公司的销售渠道支持下，山西逐渐成为中国m15推广最成功、规模最大的省份。

事实上，山西对甲醇工业的支持完全是由于省情。山西是中国的煤炭大省，也是世界上主要的焦炭产区。除了煤，炼焦产生的焦炉煤气和煤层气还可以变废为宝，生产甲醇。当时，在山西煤炭运输压力加大和产业转型的双重压力下，甲醇工业的发展意义重大。

上述优势也受到国家相关部委的关注。1995年，科技部通过考察将中美合作甲醇汽车项目引进山西，时任国家经贸委也批准了m15和m85在山西的试点项目。山西甲醇汽车及甲醇燃料项目“领先一步”。

彭，75岁，山西省新能源汽车领导小组副组长，被公认为山西省甲醇燃料的积极推动者。20世纪90年代初，彭在担任山西省工业主管副省长期间，开始尝试甲醇燃料的开发和应用。

彭认为，煤炭资源是山西省的优势，将煤炭转化为甲醇燃料可以一举两得，不仅可以提高煤炭加工转化的经济效益，还可以节约汽车汽油，解决全国石油短缺问题。

M15国家标准受阻:中石化因“旧技术思维”而获得批准，但遭到强烈反对

2009年底，高比例的甲醇汽油(注:m85在行业中被称为高比例，m5和m15为低比例)经过多方努力，最终从地方和企业自身发展上升到国家标准。

同年12月，《车用甲醇》和《车用甲醇汽油(m85)》国家标准实施，甲醇燃料市场化迈出关键一步。然而，甲醇汽油的低比例是在一个困难的情况下-经过几次呼吁，一直没有m15国家标准的消息。由于缺乏国家标准，河北等小规模m15推广省份只能参照山西的m15地方标准制定地方地标，从而影响了m15的大规模推广。

“这是一场利益游戏！中石化在制定甲醇汽油国家标准时拥有绝对发言权，因为标准委员会设在中石化。如果国家标准出台，将不可避免地影响中石化成品油的销售。”山西新能源汽车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石磊指出，m15国家标准的阻力来自中石化。

关于“车用甲醇”和“车用甲醇汽油(m85)”两个国家标准的顺利推出，石磊分析:首先，推广燃料甲醇和m85的前提是车辆必须改装发动机，这决定了大规模推广需要时间。m15不需要改装发动机。如果m15国家标准通过，将不可避免地迅速分割成品油市场；二是得益于石化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曹湘洪的努力(注:曹湘洪曾是中石化？副总裁、总工程师兼科技委员会主任)。

“因为高比例的甲醇汽油在美国是一项成熟的技术，我们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所以曹湘洪在会上拍了一张桌子，要求通过。”虽然许多年过去了，石磊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比例低是因为我们试图自己做。那时也许还有一些技术支持。”

此外，“国家层面的支持很少”也被行业专家认为是m15遭遇困境的主要原因。

与m15相比，石磊使用乙醇汽油，主要在东部三省推广。它是强制性的、顺利的，国家标准已经颁布实施。后来，由于粮食安全问题，乙醇代替石油不再被提倡；甲醇汽油当时得到了国家经贸委的支持，但后来经贸委被撤销，变成了地方自产，困难重重。

与乙醇汽油“自上而下”的推力相比，寻求突破“自下而上”的甲醇汽油仍面临消费税的约束。作为替代能源，天然气一直享受消费税免税政策，而乙醇则是先征收后返还，只有甲醇执行成品油消费税政策。

同时，为了防止m15今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石化也在适时进行“防御”和“反击”。

此前，中石化集团公司总经理王在一次会议上表示，甲醇在使用过程中可能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因此中石化不希望市场上出现低比例的m15甲醇汽油。

中国石化集团公司经济技术研究所的沈燕华曾撰文指出，甲醇燃料在欧美国家的衰落与当时各国的政治经济条件有关，而在使用过程中暴露出来的毒性大、腐蚀性强、热值低等诸多缺点是最根本的原因。

然而，山西沃顿商学院董事长孙认为，这是“老技术思维”造成的。“起初，有一些橡胶部件腐蚀的案例，但随着技术的进步，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目前不存在毒性和腐蚀性等问题。”

石磊还希望外界不要盲目放大甲醇的毒性。她说，2014年8月底，工业和信息化部在太原安排了三个试点省市举办研讨会，主要讨论废气排放问题。会上，中国疾控中心专家表示，甲醇燃烧产生的尾气指标优于汽油。

经过10年的实施，“所有利益共享”的是空

为什么以经济和环保为最大卖点的m15在10年内被全面推广却没有让山西消费者受益？

于右军任山西省省长时，曾就此问了几个问题，并要求有关部门拿出一个“利益共享”的方案。后来，各方都称其为“计算复杂、初始成本高、价格在发改委占主导地位”等。，最终形成了“引进国家标准后赢利”的决策。

然而，m15国家标准在几经波折后失败了，利润落到了空.身上

在山西全面推广m15的十年中，甲醇的价格和热值都低于汽油，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m15 10年来一直执行93#汽油的销售价格(注:M15是指在93#汽油中加入15%的甲醇，目前山西只在该等级的成品油中掺入甲醇)，这使得消费者心理不平衡，受到了很多批评。

那么，成品油和甲醇的价格差距是多少？

记者选取了两个油价调整节点进行对比:2012年3月20日，油价见顶时，山西93#成品油价格为每升7.95元，每吨价格约为10900元；同一天，山西最大的甲醇生产商之一——山西枫溪集团(后更名为杨梅枫溪)的甲醇价格为每吨2700元。2014年12月26日，在低谷期，山西93#成品油价格为6.04元/升，每吨价格约为8300元；同一天，杨梅枫溪的甲醇价格为每吨1800元。

由于甲醇原料需要添加各种添加剂，并且只能与变性后的精炼油混合，以上价格仅为甲醇原料的价格，并非变性酒精的全部成本。

孙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中石化采购变性酒精的价格是基于甲醇的市场价格，成本为每吨1050元，除消费税外，这一价格将在10年内保持不变。”

根据这一计算，2014年12月26日山西沃顿和中石化山西分公司的成交价格应为:甲醇价格1800元？分配费是1050元？消费税1772元(注:1，266升/吨甲醇，目前甲醇执行1，266× 1.4升/升成品油消费税1.4元。1772元)，合计每吨4622元。

2014年12月22日，记者就m15相关事宜向中国石化山西分公司发出了一封专函。直到新闻发布前，该公司没有回应，而是将采访信转给了山西沃顿，由山西沃顿代为回复。

孙表示，随着成品油价格持续下跌，中石化山西分公司购买的变性酒精价格目前高于成品油价格。“人们不想卖(甲醇汽油)，现在变性酒精的情况更为严峻。”。

虽然记者无法得知中石化山西分公司93#成品油的收购价格，但业内人士判断，中石化销售m15的利润仍远高于93#汽油。

石磊也同意m15应该适当降低价格。她坦率地说:“哪怕是几分钱也行。毕竟，m15的巡航范围小于汽油。即使只有1:1.02，受苦的还是人民。”

孙代表中石化山西分公司在接受本刊采访时表示，包括中石化在内的许多单位都向山西省物价局提出了调价建议，但由于甲醇和汽油被归为成品油，成品油的定价权属于国家发改委，因此山西省无权进行调整。

记者没有找到上述“甲醇汽油属于成品油”说法的相关依据。2009年5月，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了《石油价格管理办法(试行)》，明确提出“乙醇汽油的价格政策按照同市场同等级普通汽油的价格政策执行”，但没有提及甲醇汽油。

山西省物价局回复本刊称，物价局从未批准过甲醇汽油的销售价格，甲醇汽油参照同标号93#汽油的销售价格执行，这是成品油销售企业自行定价的行为。答复还称，该局于2006年9月和2014年8月两次向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报告了设定甲醇汽油销售价格的请求，但尚未获得批准。

2014年8月，内蒙古自治区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发布了《关于部分地区车用乙醇汽油临时价格的通知》，要求对巴彦淖尔等地的乙醇汽油进行临时价格调整。根据通知，乙醇汽油的零售价格将低于同期同等级汽油的0.2元。

为什么国家发改委规定的乙醇汽油价格在推广之初就可以下调，而成品油销售企业自己定价、不受监管的甲醇汽油价格却很难在10年内做出价格让步？记者在采访各方时没有得到答复。

“模糊销售”，专家称中石化涉嫌侵权

虽然m15在山西已经推广了10年，但是山西的很多消费者还是不知道m15是什么。除了一些车主的“疏忽”，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加油站工作人员不主动通知”和“标识小而专业”的限制。

“我不知道m15是什么意思。工作人员没说，我们也没问，还以为是93#汽油的新产品。”中石化在太原滨河西路加油站等候的车主直言不讳。

在加油站的入口处，一个立在地上的广告牌清楚地标明了石油标签和价格。记者只看到了93#汽油的名称，却没有找到“m15”的符号。在车站，“m15？“93号汽油”的组合标志贴在几辆油罐车的机身上，但m15稍小一些。

当记者问及是否全是甲醇汽油时，加油站工作人员明确表示全是甲醇汽油，加油站没有销售非甲醇93#汽油。

采访期间，《中国经济周刊》的记者作为车主前往山西的10个中石化加油站进行调查。太原市六个加油站中，除易捷加油站外，m15未销售，其他加油站的93#汽油均为甲醇汽油，加油机身有标记；在临沂市化州路加油站，m15的标志太小了，看不出来；在忻州市五台山的石嘴山加油站，记者多次确认该加油站销售的93#汽油是甲醇汽油，但油罐车上没有标明。

在开具的燃油发票中，太原市6个加油站均标有“93#m15”，但临汾和五台山两个加油站的发票均为“93#汽油”。

太原市工商局消费者权益保护处的一位负责人表示，如果销售的是m15甲醇汽油，工作人员没有主动告知，加油机没有明确标注，发票是93#汽油，那么销售企业肯定存在问题。标签不仅要有，而且要醒目，这样消费者才能清楚地了解消费。

《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十九条和第二十条也有相应的规定:经营者应当向消费者提供商品或者服务的真实信息，不得进行误导性的虚假宣传；经营者应当标明其真实姓名和标志。

一位消费者权益保护专家指出，中国石化山西分公司的行为可能涉嫌侵犯消费者知情权，这不仅违反了经营者与消费者之间交易应遵循的诚实信用原则，也损害了消费者了解其购买、使用或接受服务的商品真实情况的权利。

鉴于上述情况，上述知情人士认为“中石化有话要说”:如果主动告知或醒目标示，可能会影响中石化的销售。毕竟，一些车主担心甲醇汽油“不可燃”或者会损坏汽车零部件，所以他们会选择放弃在中石化加油。

此前，山西很多非中石化加油站打出了“不卖甲醇汽油”的旗号，试图抢占中石化在山西的市场份额，后来在相关部门的干预下被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