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女儿”的羊头 卖“自己”的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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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我们想起了瀑布般的轰鸣声，把所有微小的水滴包裹成一幅巨大的全景图，而无法隔离时间的流动。总会有一个场景，一个人，一句话，一条眉毛和一双眼睛，就像一个小水滴奇迹般地从瀑布中冒出来。”

这并不是模仿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的拙劣开场，而是贯穿罗怡君35万字的小说《女儿》的一条红色丝线，它将散乱的珠子串成一串。是的，这种断句的方式，明显受罗怡君写作风格的影响，是一种匆忙和焦虑，习惯于阅读140字左右的无法理解的文字，缓慢而无忧无虑。

有一次，我的朋友带我去了一家奶奶豆浆店，晚上10点开门吃晚饭。将近90岁的老太太拿出一个大瓷碗，打开装满新鲜豆浆的旧木桶，慢慢地但肯定地舀了一大勺热豆浆。一些第一次来的年轻人饿得一整晚都咽不下。他们用愤怒和嘲笑的语气问道:“快点，饿死！”老妇人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她已经经历了这个世界，现在不再明亮了。她回答说:“急什么？这是紧急和紧迫的！”然后他继续伸手去拿她的大瓷碗。

在我看来，罗怡君的叙事节奏与老太太舀豆浆的频率非常吻合。从“台风日”开始，从我旧公寓的四楼往外看……”到《喉咙里发出老人的悲痰浊气声》的结尾，表面上，它完成了一个接一个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收钱-找钱-送钱的交易过程，但实际上，在这个过程的背后，微小的水滴是分散而开放的，就像虾海藻在热气腾腾的豆浆中翻滚。

我所经历过的那些女孩，那些诉说着我心中最隐秘的故事的W、S或，那些由“我”和王、构筑的庞大而阴郁的“女儿”计划，那些科幻小说和飘零的花朵，这些都可以构成独立而精彩的故事。然而，被包含在这个复杂的“女儿”主题中，驱散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必须具备的满足读者阅读期望的各种东西

没有一致的主人公，没有合乎逻辑的情节演绎，甚至懒得解释自然因素和社会环境的冲突。然而，每一节都有一根甚至几根串联的线，树枝彼此相对生长，仿佛随时随地都在等待钢花飞溅的高温焊接。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部小说《女儿》被台北艺术大学跨学科艺术研究所教授杨凯琳称为“文字故事”或“分子故事”。这相当于“审查和欺侮读者的知识或历史”。从文学经典到各种经典，从天文学到量子力学，从世俗到科幻，所有这些都粉碎和冲击着进入本书的读者的智商。

有一段时间，我搞不清哪些故事是“我”的个人经历，哪些是“我”的道听途说，哪些是易星的小说。上一次有这样的阅读体验是在读张的《城邦暴力团》的时候:现实与虚构交织在一起，历史与未来混杂在一起，真相与谎言混淆不清，男女撕成一堆。

在某种程度上，这实际上是一本卖狗肉的书。打着“女儿”的幌子，真正写的是一个老人平凡却又惊心动魄的生活:“他头上稀疏的发丝成了超市柜台扫描的条形码，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桌前低头看着弟弟，却被肚子挡住了。”

无数的男人和女人，老的和年轻的，和“我”分享他们的命运，最终走上了他们自己的路。只有“我”，那是“一具腐烂发臭的骨架，一堆被丢弃的不同指针刻度的钟表，还有一个生命芯片。”回过头来看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很容易陷入与简的闲聊中(“我”第一次去香港的一所大学时是一名助理，然后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就像两个老朋友拿着大扫帚在公园的两端扫树叶。

这本非常奇怪的书的另一个特点是句子阅读和措辞，其中包含浓缩，隐喻，折叠，典故，神话研究，巫术或古代乐谱，这显然不同于我们每天看到的文本和章节。在这一点上，我不知道是仍然深深扎根于中国文化传统的罗怡君(作者)的遗憾，还是我们(读者)的遗憾，我们已经与经典和历史的子集的轶事产生了巨大的裂痕。